困頓逆境中不忘翩然起舞《潛水鐘與蝴蝶》。

A
如果有一天我的生命表象只剩下我的右眼能夠與世界連結，
甚而沒有了語言行動吞嚥能力，
那我是否還能笑看餘生
或是終日哀爸叫母放棄僅存的想像與回憶？
困頓人生的憤懣無奈究竟該如何轉換為探出牆頭的那朵花兒？
這就是希望的蔓生，
也是這部電影
《潛水鐘與蝴蝶Scaphandre et le papillon, Le 》的主體骨幹。

一個才氣縱橫的紈褲時尚雜誌總編輯Jean-Dominique Bauby，
他的生命路途看似順遂，
妻小香車美人豪宅令人稱羨的工作環境不一而足，
一切的一切都是普羅大眾多麼夢寐以求不可企及的尖子模樣啊，
然而，
突如其來的腦幹中風，
卻讓他頓時跌落豬籠寨光芒盡散地不再大鳴大放成了準植物人，
而曾經所擁有過的也都只能憑弔追思.....
如此難堪的際遇，
是很容易擊潰一個人最單純的想望的，
從此一蹶不振自暴自棄，
放任闇然陰鬱的怔忡毒氣灌滿充斥於體內，
吞噬著血肉，
然後日漸枯槁。


但是Bauby卻用妙不可言的幽默口氣嘟噥著自己的絕望和恐懼，
不設防的勾繪出內在無垠的靜好。
看似平淡的佈局，
卻讓人一步步潛進Bauby所鋪陳的細膩的蜿蜒如腔腸盤繞的小宇宙，
不可自拔。
而突梯犀利的對白(一言堂？)更為本片增添不少趣味，
讓疏冷的生命價值之肯定議題多了點溫度，
尤其是透過主觀鏡頭呈現出的親密眼瞟視野，
嘩啦嘩啦刷地流洩過
此刻坐在電影院裡還能擺頭談笑嗑爆米花的我們的眼前，
那麼的逼真
那麼的近在眼前
那麼的彷若我们都是Bauby之眸所見但我們卻都輕鬆自在，
泰半讓我撲嗤不自覺的笑出聲來，
多麼細膩深刻的對位啊！


現在的我也是獨眼隔層霧看世界，
但卻總是看不見
那內心深處的對生活對生命對人生風月的絕決體認，
只有幽冥的思緒不住紛飛，
瞧見的都只是那最浮華最虛集最空中樓閣的
眾所周知而我也沒有多少獨到見解的通俗大觀。
但是，
很慶幸還能在這個BLOGGER裡空談一些不知所云的廢言，
沒有多大的意義也不奢求誰看到或誰看的懂，
不過至少能跟自己相覷對話，
而不再只是天平兩端的那兩顆壁壘分明的秤鉈。
我想這是很重要的，
跟自己的心講講話，
多去傾聽心的二三事然後撫慰它，
千萬不要不搭理，
放任腫脹生痂硬化碎裂，
甚而幻滅。
我想，
最可怕的不是你不能開口抬槓唱歌聊八卦洩憤，
而是當你嘴歪眼斜不能言說 時
你的心卻也噤聲不語徒留一片嗡嗡嗡死寂嗡嗡嗡
最孤獨。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我想Bauby最可恨的應該是
那淡化苦澀生命的痛苦的高超能耐，
並將它醞釀成體現無常的回收者的底蘊
迸散出一朵朵燦爛的曇花一現但永存心扉的
讓人生妒的，
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