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0月22日 星期三

《ONCE》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



怎樣才算是一篇好的抒情文?華美文字的推砌?情意流轉的深刻?故事架構的嚴謹?我想,都不是。一篇動人的抒情文,除了暗含的滿溢情感外,留白的想像空間更是重要。那不是說破的操作控制,而是開放的觀點奔流,令人讀完仍心海澎湃,徒留無限上綱的可能性。而《ONCE》就是這樣的一部浪漫音樂愛情電影。好看到讓你不由自主地想再看一遍,想再次親視那愛的光澯神采。


一個很有原則,白天在街頭彈琴吟唱流行歌曲賺外快,傍晚過後就擇善固執地只唱自己寫的歌,的唱遊歌手;一個年輕貌美,穿著保守,但對才子總是相知相惜,宛若崔鶯鶯再現的捷克移民少女。機緣巧遇下,兩人透過一台吸塵器,開啟了一段短暫但深銘在心的愛戀故事。整部片的劇情架構極其單純,沒有過多的戲劇鋪陳,就只是娓娓道出兩人從相遇、誤解、惜愛,再到最後各奔前程,這樣淡淡的,帶點哀傷的小品故事。


演員們的表演也生動自然,與其說表演,不如說是透過歌唱的方式來演繹情感,那麼地純粹,那麼地真情流露。尤其是看到Glen Hansard演唱時臉部表情的用力揉擠,彷彿所有的故事內容都刻鑿在他臉上皮膚的凹溝裏,等待著觀者細細探索檢視那跡痕。唱著(不,應該是訴說著)一則一則張力10足的哀慟故事,很讓人心碎。聽著Glen Hansard豐富的聲音表情,不由得讓我聯想起同樣是愛爾蘭出身的Damien Rice,類似的文化背景,類似的獨具魅力的嗓音,類似的吟哦唱法,類似的聲聲泣血。那猶如在戀人耳際低聲說著故事的兩人,我都很喜歡。

縱然歌曲的意境都顯悲苦,但影片呈現的基調卻是綿密的輕柔婉轉。例如Glen Hansard邀Marketa Irglova到房間參觀,探問Marketa Irglova留宿的可能性,Marketa Irglova掉頭離開,拒絕了這邀請;片末,Glen Hansard臨行前再次邀約,Marketa Irglova卻沒出現,放了鴿子。這兩次我想Marketa Irglova都不是不願意,只是,她有著婚姻的繫袱,和老公分雖隔兩地卻心掛懸惦,又有女兒須看顧,所以忍痛揮別這一次次的隱然機會。她是個理智自主的堅強女性,不被浪漫沖昏頭,執意地只為了成全Glen Hansard的夢想。或許,終不能成愛侶,但那架鋼琴,那看著窗外無盡思潮的雙眼,光影翻跳中,逐漸拉遠的鏡頭,道盡了兩人心底深藏的,惆悵的甜蜜與眷懷.....徹底地潤濕了我早已乾涸的虛渺的心靈。


其實,生活在這個年代,我們被媒體忘川淹的早不知道如何思考了。每天看電視,卻沒有看出什麼自我的見解,全被大眾媒體提供的養分被動的餵養著。或許,獨立的思考能力一直是現代人最為缺乏的。看電影也是,導演要你觀看什麼場景什麼動作什麼情感,帳單全收。似乎我們所認定的電影世界的全部就是那促狹的景框全部。其實外延的想像世界更是繽紛多采,只是有多少人願意開闊眼界去欣賞呢?只要電影擺脫套式情境就總是會有人說搞什麼啊完全都看不懂一點也不精采;而電影只要類型化再添點搧情元素或爆破場面,就會有人鼓掌叫好。這是世俗的慘然。分不清到底怎樣才是觸動人心,怎樣才是隨波逐流。如今《ONCE》有機會讓你明辨何謂真正好看的電影而不是一窩風的人云亦云的那種好看的電影。透過最直觀的肩上攝影,最直接的情感流瀉,最直達的音樂傳遞,拋開你的成見,靜下心來縱情地讓思緒遄飛,和男女主角一起同悲同樂。別去想著兩人為何不牽手不接吻不做愛,那都不是我們所該投射的荒地。結局不再閉鎖,反倒是門戶洞開任由你的想像去透析虛無的一切。你,才是自己的導演。曾經擁有。

願每個人都能有個愉快的觀影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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