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1月26日 星期三

小確幸《The vistor》。


我在很小的時候,學過鋼琴,不過,沒有持續多久,就放棄了。何故?因為當初在才藝班時,鋼琴教室是很狹促的一長方體空間,一對一教學,門上有格玻璃窗格可從外透視入內。我在教室內手指翻飛跳動,門外總會哇啦哇啦擠著幾個彼時班上調皮造亂的小男生,三五幼臉貼著玻璃窗格,擠眉弄眼,對著端坐彈琴的我,奚落譏笑,「哈哈!彈鋼琴,好像女生喔!哈哈哈哈....」。縱然指導老師(我也忘了是男老師還女老師,總之,溫柔的護衛令我感到暖心)會用眼神示意我不要和他們一般見識,接著會喝么小鬼頭們滾開,拉上玻璃窗的迷你窗簾,徹底地將我與外界紛擾阻絕,團圈住自尊大受損傷的年幼的我的心。然後引領著我,敲打琴鍵,透過指尖漫洩出的音符,療癒傷痛。但,我的眼淚卻撲簌簌地,一豆粒一豆粒地,滴落在我微顫又故作鎮定的指甲上,晶瑩發光....。


音樂撫慰人心的作用,無庸置疑。尤其是當你親身投入,潛進音樂汪洋,隨著音符沉浮,忘憂擺晃,隱身在自己打造出的城堡裏,一切的是非成敗,也都已不強求了。《幸福來訪時》就是這樣一部關於音樂力量的小品電影,只是導演的視角不願只侷限在音樂的撫創功能,更將觸角延伸至非法移民對抗司法體系的頑強堅毅,格局更加寬廣,野心愈見勃發。批判力道看似剛硬,但導演卻將影片節奏處理地輕盈曼妙,讓人看了心情緩步開朗,洋溢幸福。幽默逗趣的對白、演員們恰如其分的詮釋演出,配上「洞洞洞」律動感10足的非洲鼓聲,《幸福來訪時》交織出了一首令人心嚮往之的絕妙協奏曲。

我尤其喜歡導演刻畫男主角華特性格丕變的流轉過程,不是那種只因一重大事件的痛擊後,人生方向就此顛倒換串的扁平敘事;而是有棱有角地,細膩勾描出華特幽微的內在、突梯的音樂際遇,讓人在輕嘆司法不公之時,還可以透過華特臉上柔和的皺紋線條,似笑非笑的臉容,及肩上背負的胖大非洲鼓,覓得一絲慰藉,會心感悟,發現原來俗世間,還是處處充滿溫情的。

當幸福來敲門走訪之時,你會聽而不聞,還是敞開雙臂熱情擁抱呢?戲院裏,伴著動人的旋律,精準的故事張力,我彷彿聽見了,佇在光幕外的幸福的踅音。而這樣的時刻,應該就是村上春樹所稱的,小確幸 - 一種垂手可得,平凡中見不凡的,最幸福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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